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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8章 開始治療第一位病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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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8章  開始治療第一位病人。

大嘴巴身上有安溪留下的已寄生的汙染, 她是利用汙染找到大嘴巴的位置。進入辦公室之後,安溪找到了秘密空間的位置,都沒找到入口, 她就選擇了最簡單的方式——自己開個門。

安溪踩在破損的墻體上,將整個上半身從破洞擠進去。灰塵跟碎石撲簌簌落下來,安溪也不在意,泥地打滾她都幹過,這點沙土小意思啦。

“大嘴巴你沒事吧?”

安溪的關切沒能得到回應, 她幹脆將整個上半身都伸進去, 伸手在大嘴巴臉前揮了揮, 沒有反應。

“不會吧?”

這麽愛挑事,這點壓力就受不了了?

安溪從破洞鉆進去,沒有搬開壓在大嘴巴身上的石塊, 沒別的原因,主要是擔心汙染戰勝傷痛, 人好太快。

湊近了看,安溪才發現這人臉上不僅僅是疼痛還有驚恐,眼睛看起來也出了點意外, 大概率是暫時瞎了。

太弱了吧?

這樣的一副身體,還每天挑事, 都不會覺得焦慮嗎?

心態真好。

安溪實在沒辦法理解,她這麽脆弱的時候,每天恨不得把自己撐死也要多吃兩碗飯,見到汙染就想啃一啃。

殺不死她的,都將成為她的。

不理解是不理解, 也不能看著人真死了,安溪剛要擡起石塊, 聽到動靜的幾個叛敵同學過來了。

“不用擔心,”蛇三寸剛到屋裏,一眼就看出來安溪的擔心,安慰道:“只要不失控,受再大的傷出去就沒事,這應該是個幻境汙染,沒影響的。”

安溪聞言手就滑了一下,石塊朝著原路返回,在場眾人清楚聽到骨骼斷裂以及痛苦的悶聲。

眾人默默移開視線。

應該,是不小心吧?

班長這麽善,括號,非貶義用法,反括號。

安溪嚇了一跳,轉身檢查了下大嘴巴的生命體征,發現人只是暈了過去,回過身安慰眾人:“別擔心,人沒死。”

學生們發出遺憾的聲音。

安溪裝沒聽懂,看了一眼人群,有熟悉的面孔,也有幾張陌生面孔。她首先看向沐辛然,看到沐辛然沖她輕點了下頭,確定人完好無損。

安溪扭頭問蛇三寸:“怎麽樣?你們那邊順利嗎?”

蛇三寸道:“很順利,現在只有微微、格革兩個人了。”說完忍不住看向人群裏幾個同學,吐槽道:“本來沒有這麽快抓到這麽多人的,誰能想到我們聽到動靜之後趕過來,他們也敢過來湊熱鬧,一下抓幹凈了。”

尤其是廣播沒有播放蛇三寸跟人臉花的名字,所以那些人遠遠看到蛇三寸,自己跑過去打探:“你們也聽到聲音過來的?發現什麽啦?”

就被抓了。

安溪比了個大拇指。

她算了算時間,沒準備在去抓另外兩個了,沖著蛇三寸招手。

蛇三寸將上半身鉆進去,金色豎瞳看起來像兩顆亮晶晶的寶石。

安溪湊過去一邊將右手的衣袖捋到手肘上,一邊問:“你確定在這裏受得傷,離開後就沒事?”

問完還翻出來消毒水,仔仔細細把右手連著小臂都消了毒。

“確定啊,我們都上好幾年了,還能不知道這個嗎?”蛇三寸以為安溪還在擔心大嘴巴,開口安慰道:“真的,他回回在測試裏中汙染,不都也沒事嗎?”

他回答完疑惑看著安溪的動作,不明白她這是在做什麽,難道還是不忍心準備救助大嘴巴嗎?

這也太善良了吧?再次括號補充,非褒義用法。

他身後的學生們因為洞口被蛇三寸堵住,看不到秘密空間的情況,但他們能清楚聽到兩人的對話。

“班長,他涉嫌殺死同班同學。”

谷聽雙的聲音從外傳進來。

蛇三寸聞言一楞,他知道大嘴巴喜歡挑事,但一般都是嘴賤,怎麽還殺死同學?

他剛要回頭問清楚,就被安溪左手按住肩膀動彈不得。

蛇三寸疑惑地看向安溪。

“聽到你們再三確定,我就能放心了。”安溪笑著說,溫和問:“你知道我是失控汙染嗎?”

蛇三寸隱約有種不好的預感,身體僵硬,蛇牙裏不由分泌出蛇毒,蛇信子嘶嘶作響。

安溪見狀忍不住偏離話題,好奇道:“你的蛇毒是什麽味道的?”

蛇三寸感覺更不好了,這話的意思怎麽聽起來就好像是要嘗嘗味道一樣?

“班班長,這是本能反應,我沒想攻擊你。”說完他就聽到安溪回答——

“哦,但我想。”

小腹先是撕裂般的痛,緊接著有一只手折斷骨骼穿透皮肉。疼痛中,他被肩膀的手牢牢定在原地,他只能僵硬低下頭,只看到纖細有力的胳膊。

“同學,回去記得把失控汙染的概念多抄兩遍,好嗎?”她笑容燦爛,痛心疾首道:“失控汙染哪有理智可言?哪有情意可說?你居然想投靠,你靠過去第一秒就要被汙染殺死的!”

安溪道:“現在你對這個知識點印象深刻了嗎?”

蛇三寸低著頭仿佛死去。

安溪還想說什麽,聽到門外人臉花咒罵谷聽雙的叫聲,緊接著就是一陣“桀桀桀”的反派狂笑。

不用看都知道,一群被廣播名字的“失控汙染”正在圍堵在場唯一一個沒有失控的。

很顯然,谷聽雙反應極快意識到安溪是什麽意思,立刻把沒有廣播的第二個人給打了。

其他人反應慢了點,但也有仇報仇了。

“沐辛然!還有沐辛然!”

安溪一楞,按住蛇三寸肩膀的手將他的身體往下壓,透過墻洞看到沐辛然主動走到最近一個同學身邊摸了她一下,道:“我被汙染了。”

其他人:“……”

安溪立刻道:“沐辛然體質特殊,她碰到就會汙染,她是失控汙染了!”

其他學生不感興趣將視線從沐辛然身上移開,再次看向人臉花。

在含有大量失控與汙染以及垃圾的咒罵聲中,學生們回到教室。

蛇三寸一落地猛地喘上來一口氣,整個上半身趴在桌子上,蛇毒從嘴角流出,桌面被腐蝕到冒泡。

“谷聽雙!”人臉花心有餘悸捂著小腹,怒視谷聽雙,“你居然偷襲!還有你們!圍毆居然下死手!”

谷聽雙面無表情:“陣營不同。”

其他同學矜持點頭,有人道:“哎呀,幹嘛這麽生氣呀,我們也是不得已的呀。”

人臉花氣得兩張臉青青白白,他轉身對著蛇三寸後背就是一拳,“蠢貨!”

蛇三寸挨了一拳都沒反應,顯然還沒反過勁。

安溪在講臺上,聽著同學打鬧毫無感覺,她看著右手幹幹凈凈,對五官鐘表更是喜愛。

安溪在對罵聲中放下袖子,走下講臺。

學生們停下聲音,看著安溪走到蛇三寸面前,捏著蛇三寸的後頸軟肉,將人支撐起來,用命令的口吻道:“張口。”

蛇三寸瞳孔擴散,卻也下意識張開嘴巴。

“吸氣”

蛇三寸聽從命令。

“吐氣”

……

兩三個來回,安溪捏著蛇三寸後頸的手猛地用力,蛇三寸就像被捏住了七寸,一個哆嗦蛇毒從口腔噴射。

安溪早有預料,在他吐毒的時候,將人臉扭轉到桌面上,蛇毒落在桌面,將桌面腐蝕出一個洞。

安溪正準備說什麽,聽到手下喃喃聲音:“完了,要賠償。”

安溪就放心松開手。

學生們看看安溪又看看蛇三寸,一點都沒為安溪的售後服務感到安心。

太不是人了,簡直比失控汙染還汙染。

她居然到最後一刻出手給蛇三寸一手,然後還在捅完之後給他講知識點。

真可怕啊。

安溪不知道同學們的想法,她看向大嘴巴的方向,大嘴巴似乎也沒緩過來,倒在桌子上,看起來生死不知的。

安溪一邊往大嘴巴的方向移動,一邊說道道:“經過這節課相信我們彼此之間有了一個全新的認識,我先說一下我作為失控汙染,對這節課的覆盤與思考。”

“首先,有一個同學完成了他們在這節課的任務,從始至終都沒有被發現,非常厲害。”安溪看了眼格革,看他的樣子大概率是不太喜歡這種風頭,沒有提名字,繼續往下說:“然後,就是一部分試圖反抗的學生,我非常欣賞各位同學的勇氣,只是不夠謹慎哦。”

“在不了解失控汙染具體情況的時候,貿然出手,很容易死掉的。”

“再然後就是大家好像覺得我是假扮失控汙染,不會對你們怎麽樣,所以不太積極。”安溪道:“這個是我的問題,我下節課一定會更加努力讓大家知道,我的專業素養並不比真正的失控汙染差。”

同學們聞言身體僵硬。

這裏面一部分被當成肉條掛了一排,另一部分親眼看到一只手幹脆利索從蛇三寸後背捅出來。

她不努力已經這樣了,努力得是什麽樣啊?

“最後就是我們在這節課裏,意外發現一件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。”安溪在大嘴巴身邊站定,臉上沒有什麽表情:“經過一些學生的確認,他們在大嘴巴的汙染中,看到兩個去年失蹤的同學。”

“對此,大嘴巴同學,你有什麽解釋嗎?”安溪微微俯身,一只手輕飄飄搭在大嘴巴桌面上,指尖隱約有冰藍冷光閃過。

這話信息量就太大了,尤其是安溪說是一些同學的確認,不是她本人的指控,這就意味著這話肯定是真的。

“是誰?”有學生問。

“兩個同學,咱們班這幾年失蹤死亡的可不止兩個。”

“他能殺誰?”

“葛語、吉陸。”谷聽雙聲音不大不小,剛好蓋過所有人的聲音,她聲音沒有什麽情緒,“大嘴巴你的影子裏,為什麽有他們?”

大嘴巴好像沒有反應過來,一直保持趴著的動作,遲遲沒有回答。

“裝得吧?”

“不就被砸了一下?”

“餵,別裝了!快點交代到底怎麽回事!”

安溪卻感覺不太對勁,冰霜順著桌面爬上大嘴巴身上,片刻間將他整個人覆蓋,她就知道慢了一步。

將手上冰霜掙開,推了覆蓋冰霜的大嘴巴一下,他整個人就像雪花一樣消散了。

教室裏瞬間陷入沈寂,一雙雙眼睛呆滯看著飛散的冰霜,緩慢轉動眼球看向安溪的手。

她,她就這麽清理掉大嘴巴了?

人形失控汙染啊!

不愧是啟航最恐怖的汙染!

“跑了?”谷聽雙皺著眉看向安溪,“你也沒有發覺她什麽時候跑的?”

“沒有。”安溪嗅了嗅,現在她感受不到黑發汙染了,“剛剛確實就是他的汙染味道。”

她往後兩步,坐在微微座位上,讚嘆道:“真是厲害的汙染。”

她一點也沒有察覺到異常。

谷聽雙冷笑:“再厲害的汙染也離不開學校,他能跑到哪去?難道他午休跟晚上,敢不回宿舍嗎?”

“是呀,不過咱們班知道他危險,其他班不知道啊。”安溪詢問:“所以有沒有知道班主任怎麽聯系?”

學生們沒有回答,谷聽雙道:“班主任不在學校,聯系不上的。教導主任在學校,只要告訴宿管,宿管自然會去告訴教導主任,他跑不了的。”

“教導主任?”安溪好奇詢問:“我來學校還沒有見過教導主任呢?他在哪啊?我能認識認識嗎?”

安溪說完就聽到同學群裏發出好幾道抽氣聲,她不明所以看向谷聽雙。

“教導主任一般在綜合樓,你還是祈禱不要碰到他為好,他出現在學生面前只會為一件事。”谷聽雙看著安溪:“清除該學生。”

“哇?”

安溪震驚。

谷聽雙剛要再說,就聽安溪的聲音在教室裏響起——

“這麽不負責任嗎?”

安溪的話又快又密,絲毫沒有給其他同學阻止的機會:“他也不管老師教學?也不管學生學習情況?就光清理學生?是一出現在學生面前,就直接把他清理嗎?也不管這個學生是不是失控汙染?如果不是失控汙染的話,也不會審判一下什麽的嗎?一點情況都不問嗎?”

“如果是冤枉的呢?也不管嗎?”

教室裏只有安溪一個人的聲音,一直到等她把話說完都沒有第二道聲音響起。

安溪看看低著頭保持沈默,好像第一天見到的雕塑模樣的學生們,明白這些問題是不會有人回答她了。

“好吧,讓我們繼續往下說。”安溪沒有為難人的習慣,忍住提問,直接略過這個話題,“那我們就通知兩個宿管。有認識其他班同學的同學,也可以跟他們說明一下情況,免得有學生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傷害了。”

“說起來學校有廣播對吧?”安溪問:“能不能利用廣播通知呢?”

“廣播站裏有一個失控汙染,她失控之前,用鑰匙將門從裏面反鎖了。”谷聽雙。

“原來如此。”安溪點點頭:“這樣的話,咱們班的鑰匙在哪裏呢?”

學生們陷入沈寂。



上午的課程結束了,學生們沒有鎖門,不僅沒有鎖門,為了防止大嘴巴返回教室鎖門,他們還在班長的建議下,把門拆了放到虞老師的辦公室裏。

因為班主任辦公室鎖了。

安溪吃完飯領著沐辛然跟君挽廈到醫務室。安溪一路上嘴巴就沒停下,跟君挽廈分享上午的課程內容。

君挽廈上午只有一節課,還是自習課。

“你們還是跟著我。”安溪道:“大嘴巴不知道躲在哪裏呢,他那個汙染實在難纏。”

君挽廈聞言道:“你說難纏的時候,如果沒有那麽興奮,還有點可信度。”

安溪“嘿嘿”笑兩聲,說起另一件事:“那兩個男同學,我找蛇三寸幫忙看著了。”

沐辛然聞言有些覆雜問:“你下課找蛇三寸是說這件事?”

她還以為是說捅人的事情。

“對呀。”安溪理所當然道:“我不是答應你們了嗎?不過現在確實沒有空閑去找兩個人。放心吧,蛇三寸會找其他學生幫忙一起盯著他們,只要他們現在沒事,就絕對不會被大嘴巴傷害。”

“但是你捅了他?”沐辛然道,“你還這麽相信他嗎?”

安溪聞言扭著身體看向沐辛然,恍然大悟,“原來你擔心這個,沒事的,他看起來一點也沒生氣,還跟我道歉,說下次一定認真參與。”

“大家人都很好的。”

安溪不解釋還好,一解釋問題就更多了。

“你們認識沒幾天吧?他為什麽會對你好像非常……”沐辛然停下腳步,一時之間沒找到形容詞,“崇敬?”

安溪跟君挽廈見狀都停了下來,三人相互看了一眼,同時發聲——

“想變強?”

“喜歡你!”

“有目的。”

沐辛然面無表情看向君挽廈。

君挽廈清了清嗓子:“我只是提供一種客觀可能性。”

“廈廈說得也沒錯啊。”安溪跟著摻和,嘰嘰哇哇無比自信:“肯定是喜歡我,才會跟我交朋友啊!”

君挽廈也沒有表情了,她推開貼過來的安溪,平靜道:“知道了,一邊玩去吧。”然後對沐辛然幹脆利索道歉:“我深刻反思我自己。”

被推開的安溪:“?”

她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勁,試圖做一做閱讀理解,就聽到沐辛然道:“你說得這個可能,可能性好像很大。”

“他能學會你的本事嗎?”沐辛然問。

安溪就被轉移了話題,她想了想謹慎回答:“不怕失控的話,有一點概率成功。”

沐辛然聞言就很懷疑,她當初為什麽一點都沒懷疑安溪的身份呢?

經驗主義嗎?

這樣一個問什麽漏什麽的。

沐辛然嘆了口氣,表情陰郁。

君挽廈左看看右看看,戳了一下安溪,小聲問:“怎麽啦?”

安溪小聲道:“別吵,她在閱讀理解。”

君挽廈:“?”

沐辛然:“……”

“他一定有其他目的,”沐辛然忽略兩人的小話,嚴肅道:“或許有事求你幫忙,或許有利可圖。”

安溪沒有反駁,點點頭認真道:“我記下來了。”

……

醫務室裏七班的人已經到了,除了汪桃帶著汪石之外,還有身上有蟲的原一號同學,以及林念湖。

林念湖一看到人,嘴巴就張開,牙齦上密密麻麻的小嘴同時嚅動著,但最後還是什麽都沒說,閉緊了嘴巴。

但安溪懂。

她班裏鬧出這麽大動靜,林念湖怎麽可能不想問?也就是她怕耽誤治療,才閉嘴忍下來。

“我先帶汪桃去病房治療,”她給林念湖擠眉弄眼,暗示:“你可以跟然然她們聊天。”

林念湖頓時醍醐灌頂,兩眼發光看著兩人,嘴巴一張小嘴巴蠢蠢欲動。

君挽廈表情僵硬,沐辛然表情沒有變化,大腦飛快運轉安溪這話的目的。

“態度好一點呀。”安溪領著汪桃往裏去,提醒道:“我朋友很脆弱的,你要控制好自己。”

“放心放心!”林念湖道,“你朋友就是我朋友,保證保持距離,控制汙染。”轉頭對沐辛然道,“你得大聲點啊,我要聽細節!”

沐辛然看見安溪轉著頭沖她眨眼,然後打開病房門讓汪桃進去。

沐辛然看著安溪進入病房關上門,在林念湖說“你朋友就是我朋友”的時候,她忽然間就明白安溪行為背後的目的了:

安溪在給她們拉朋友。

得到這個結論之後,沐辛然一時之間就想通很多事情——安溪一直在不著痕跡地拉進她們跟其他同學的關系。

一開始是微微。

但因為她們在同一個宿舍,而安溪又同時是她們兩邊人的朋友,所以沐辛然根本就沒有想到這一方面。

後來是其他人,最明顯就是今天。

上午測試裏,是蛇三寸跟人臉花找到她,但他們對她的態度很好,甚至好過頭了,一直保持距離生怕汙染到她。

沐辛然以為是安溪的第四條規則:禁止一切攻擊同伴行為。

她以為這條規則是防止出現安溪無法控場的問題設定的,現在想想還有保護她安危的目的在裏面。

來得路上,安溪說沒時間過去找男玩家,所以拜托蛇三寸盯著。

沐辛然本來沒想多,但現在想:

安溪真的沒有時間去找男玩家確定情況嗎?她一天到晚使不完的勁,精力充沛到坐不住兩秒。以安溪的本事,試探出誰有問題,大概只需要一個照面的時間吧?

她會沒有時間嗎?

還有安溪路上讓她們跟著她,是不是早就猜到林念湖會在?

她是一個剛到學校第一天,就從蛛絲馬跡中知道宿管跟搓澡阿姨關系,並以此為底試探出自己想要信息的人。

她天生就對人際關系敏感。

她想到林念湖會陪著七班同學過來治療,以及林念湖想要得知測試內容的可能性有多大?

百分百。

直到此刻,沐辛然終於意識到並且確認,安溪這一系列行為背後的目的——

她在潛移默化拉進關系她們跟其他魘界人的關系。

她們跟魘界人相比,實在是弱小又脆弱。魘界人不在乎她們的生死,甚至不在乎她們的存在,所以他們也不會在乎自己溢出的汙染是不是會傷害她們。

但如果是朋友就不同了。

就像微微,之前微微的汙染幾乎令她死亡。但現在呢?微微不僅會控制不讓汙染溢出到她們身上,在她遇到危險的時候還會主動幫忙。

魘界人對朋友是會有所顧忌的。

沐辛然甚至能想到安溪的想法:

只要朋友足夠多,弱小也會強大的,朋友也是自己的矛與盾呀!

沐辛然恍惚中回憶起來,安溪從來沒有說過,“你們太弱了,不要做這個,不要做那個,就躲在我身後。”之類的話。

甚至她們以玩家身份提出的計劃跟建議,現在想想很多對於安溪來說是沒有必要的,但她從沒有拒絕過——

這也是為什麽她們到後面明知道安溪很厲害,卻總是把她當需要叮囑的小孩子看。

強大的人很難理解弱小者的聲音。

不理解,不想理解,也就不需要弱小者的聲音,他們只需要弱小者學會服從就夠了。

安溪從未把自己當成強大者,更沒有認為她們是需要服從的弱小者。

她只把她們當朋友,沒有其他。



安溪不知道自己被做了閱讀理解,她關上門後就打開了燈,然後關窗拉窗簾,確保病房裏的情況不會傳出去,避免洩露病人隱私。

做好所有工作之後,安溪坐在汪桃對面,先安撫汪桃的情緒,告訴她一個好消息:“我已經知道你的病因了!有了新的治療方案!”

“是兩個方案哦。”

面對汪桃懷揣希望又像是藏著其他泥濘的註視,安溪自信道:“一定能讓你恢覆,最低也能讓你不再痛苦!”

汪桃下意識前傾身體,靠近安溪,就像靠近水中月般的希望。她聲音非常輕,像是害怕驚起漣漪,破碎了月亮。

“汪石也會不再痛苦嗎?”她問。

安溪眼睛一眨也不眨,任由汪桃從她眼裏尋找答案,然後回答汪桃的問題:“如果你想的話,他會不再痛苦。”

汪桃呼吸仿佛停止了一瞬間,下意識往前伸出手。

安溪沒有低頭沒有眨眼,只是擡起手臂,方便汪桃抓住。

“你相信他活著?”

安溪立刻註意到汪桃的情緒不太對勁,不像是高興,也不像是剛剛的希望,仿佛像懷疑。

“你相信他還有意識?”汪桃沒有抓安溪的手臂,看著安溪更像在透過安溪看其他人,其他許許多多她曾詢問過答案的人。

安溪知道,她見過汪桃的詢問。

“我是一個醫生,我只負責解決病人的痛苦。你的痛苦是真實的,我相信它的來源也是真實存在的。”

汪桃顯然沒有想到這個回答,她呆楞楞看著安溪。

安溪一動不動,表情也沒有任何變化,就靜靜等待汪桃回神。

忽然,她抓住安溪擡起的手臂,輕聲道:“我相信你。”

汪桃眼下浮現出火焰般熊熊燃燒的紅色鱗片,抓著安溪的手指滾燙,註視著安溪的眼睛漸漸清明:

“我相信你。”

她再次說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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